「疫情网上课堂」网络课堂,疫情逼出的“教育公平”实验

原标题:网络课堂,疫情逼出的“教育公平”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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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门也能出贵子”是国家之幸

  寒门难出贵子。

  近几年,这一论断在网络上成为了教育领域的热门话题。一项统计数据也显示,在中国教育的两座高峰——清华和北大的本科生里,目前来自农村的学生比例均已剧降至16-17%。如此现象凸显出教育资源的极度不平衡,导致了农村孩子接受精英化大学教育的机会,较之二三十年前成倍地降低。

  如果一个社会失去对“公平”的追求,那它就很难真正地被视作为“伟大”。

  不过,新冠病毒肺炎疫情让全国中小学的开学日期一再延后,为了“停课不停学”,几乎所有具备条件的中小学都启动了“网上课堂”。一根小小的网线,快速消弭了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在教学质量上的差异。可以说,这在无意中成就了一个关于“教学公平”的积极试验。

  01

  贵州初中生迷上了网上课堂

  今天早上,草草洗完脸,正读初中的陈鑫便拿着手机进了卧室,除了偶尔出来接杯水外,一天很难看到她的身影。

  喜怒无常的陈奶奶认为她是嫌弃老人家,春节后的这几十天里,就只有大年初一发红包时到场,红包到手后,便音信全无。要不是她成绩好,又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陈奶奶的暴脾气非要发作不可。

  难得的是,这一次陈妈妈顶着山大的压力,为陈鑫辩解了一番。“她在家里上课,一步也走不开。”自诩盐巴都比我们吃的大米还要多的陈奶奶肯定不信,“就是在耍手机、一天到黑抱到手机耍,耳机一戴上,怎样喊她都充耳不闻。”

  不过,关于上网课这件事,贵州山区的老人家不信,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对于广袤的农村大地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新东西。

  在外打工见过些世面的陈妈妈认为,一定是“网上课堂”相对传统课堂更精彩、更有发散性的教学,让不满足于乡镇中学教育的陈鑫觉得新鲜无比,也自然很快地痴迷上了这种“先进”的上课方式。

  02

  教育部门与资本一起瞄准K12教育

  前几天,教育部发布了《关于2020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的通知》。全国中小学目前已广泛启动“网上课堂”,尽力实现“停课不停学”。

  老师们化身网络主播,以直播的方式给自己的学生教学答疑。很难想象,本应出现在讲台前的老师,出现在了镜头前,嘴里念叨着:“听懂的扣1,没懂的扣2,别给老师刷礼物!”

  在清北网校与福州鼓楼小学开发的“空中课堂”,挤进了超过7万名学生。地隔南北、贫富不一的孩子们,在一个偶然契机中,坐在了“同一间教室”。

  “隔壁”的贵州,也打造了全省统一的免费网课“阳光校园?空中黔课”,从2月3日上午9点开播,实行全省统一课表,统一教学进度、统一教学要求。1-6年级从2月24日起开播。

  或许,对于省会贵阳一流小学的孩子们来说,这样的网上课堂并没有过多的兴奋感。但对黔中大地农村的孩子们来说,这往往就成为了一种远超平日课堂体验的小确幸。

疫情网上课堂

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除了教育部门,嗅觉敏锐的资本也定然不会错过“K12教育网课”(K12指中小学12年制教育)。截至目前,已有新东方在线、学而思网校、猿辅导、作业帮、网易有道、跟谁学等超过20家在线教育企业,向全国学生提供免费课程。

  同时,为覆盖偏远农村网络信号弱以及有线电视没有通达的地区,中国教育电视台四频道还通过直播卫星户户通平台向全国传输有关课程。

  就这样,一根网线以疫情之名,拉近了地域与经济状况带来的教育差距。有网友说,这是21世纪版《送东阳马生序》。也有人表示,这是一种缩小城乡教育差距的一种有效形式。

  不过,只有身在其中的参与者,才知道疫情期间的网课教育,带来的真实冲击和改变。

  03

  花半学期生活费买网课也值得

  城乡间教育差距,在陈鑫身上显得格外突出。

  陈爸陈妈一直在外务工,陈鑫从小就跟着大人一起在外闯荡,在浙江上了幼儿园,小学是在广东读的,后来上中学了,就读条件很苛刻,父母便把他送回老家,入读了当地“最好的中学”。

  城市到乡镇的这种降维入学,让陈鑫成为了学校的明星和重点栽培对象。她不仅操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而且还会粤语,也能说老家方言,在成绩上,也一直是年级里塔尖级的存在。不过,在上了半年课之后,她向37君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英语老师的发音根本听不懂,而且老师的发音还不稳定,第一遍是一个样子,第二遍又是另一个样子,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该怎样办了。”

  这并不奇怪,因为乡镇的学校,由于师资力量不足,老师们经常被迫跑龙套。比如陈鑫的英语老师,既要教数学,也教过语文,还上过音乐课,甚至还得管理财务。一人身兼数职,门门都懂一点,但没一门说得上精通。

  立志要“回城里”的陈鑫不仅上了官方统一安排的网上课堂,早在放寒假前,自己还和班上的绝大部分同学买了一张“创课堂”的学习卡,价格380元。半学期的生活费,换来的是初一到初三的全部课程。上了将近半个月,效果很明显。家长说,只要有效果,就一定支持。

  线上和线下的老师相比,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学校里的老师一般都是照着课本讲,很少会发散,而线上的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以公开课的标准备课,上课都是旁征博引,效率很高,真是让学生大开眼界。

  陈鑫还为37君举了个例子:线上的英语老师,在讲到Season-季节这个单词时,会延伸把Spring-春,Summer-夏,Autumn-秋,Winter-冬这四个单词都要一起讲完。再比如,像历史这种需要强度记忆的科目,老师跟着课本讲,很多发散性的背景大家不知道,不好理解,就只能死记硬背,往往都是努力,但出不了成绩。“不过,这一次网课上了之后,很多知识点都能串联起来了。”

  当然,相对于一些更偏远的地区,陈鑫是幸运的,“买网课”也是主动的。有的中小学生因经济和其他条件的限制,本次疫情期间第一次得到上网课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受到的震撼更加地强烈。

  04

  网课背后凸显出农村教育的巨大困境

  这次网上课堂,也像一面镜子,近无失真地反映出城乡的孩子们境遇的天壤之别。

  在家长们的朋友圈里,城里的孩子几乎全用的电脑,屏幕大,不伤眼,照片背景大多在书房,干净亮堂。有的孩子可以用笔记本电脑看教案,再拿平板放直播课,手机则用于接收weixin群的信息。而农村的孩子,能有个手机就已经不错了。与城里能将课文、讲义打印下来的孩子们不同,他们要看资料只能暂时退出直播课,然后将重点一字一句抄在本子上。

疫情网上课堂

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疫情网上课堂

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很多农村孩子由于家里都没拉网线,有线电视也没能普及,手机4G信号今年很不稳定,经常是2G状态,一条信息都发不出去,更别提直播上课了。

  于是,那些令人揪心的画面也就出现了:江西宁都偏远山区大沽乡阳霁村的孩子,由于家里没有网络,就从家里搬来简易桌凳和棉衣、雨伞,在山上空旷的地方,用手机听课;在湖北长阳,两个初一的女生,在离家300多米处的信号稳定点,用油布和竹竿搭建了临时教室。

疫情网上课堂

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有专家表示,城乡教育资源的分配上,我们正站在巨大的教育鸿沟上。这种鸿沟,不仅在城乡之间,在同一座城市不同区域之间,也是沟壑巨大。这仿佛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鄙视链”,链条上处于不同阶层的群体,在思想、意识、行为上迥然不同,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在乡村,教育资源的不均衡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很多重视教育、有能力的家长,都尽力让孩子去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因此,这几年来,农村学校生源外流的现象尤为严重。

  比如37君老家所在的中心小学,10年前,整个小学近800人,现在只有不到300人。去年,37君在四川巴中一乡镇小学也看到了同样的情景,该小学,幼儿园加上整个小学6个年级,还不到180人。

  “市级重点初中学校把乡村优质生源的第一层‘油花’刮走了,县区‘招牌初中’又把我们这边的第二层‘油花’刮走了,我们这边还有多少好学生可以教呢?”一位初中学校的老师哀叹道。而对于生源不足、师资力量不足、没什么发展前途的学校,只剩下“撤并”这一个结局。

  无疑,对于偏远山区来说,网上课堂或在线学习或许是希望。他们打破了横亘在眼前的教育壁垒,让优质的教育资源以屏幕为载体,流动在各个角落。“好的老师资源毕竟有限,偏远地区的学生能借此机会获得一线老师的教学是一件非常有意义和价值的事情,这才是科技进步所应该带来的好处。”

  05

  发达地区的线上教育仍占先机

  事实上,在线学习,在东部沿海城市和经济比较好的城市,并不新鲜。

  一位从事在线教育工作的业内人士告诉37君,就高中部来说,线上网课学习卡的价格大概在400元左右,覆盖了从高一到高三九门学科所有的知识点,每一个知识点都会有资深的老师给学生讲课,共计3万节课程,中间没有任何收费存在。

  据介绍,目前在线学习发展得最好的,是东部沿海地区。因为东部沿海地区经济本来就比较发达,家长能够接受;而且家长的思想比较开放,能够接受新事务,况且相对于辅导班,这个价格要便宜很多。上述业内人士表示,西部地区情况也还可以,但相对东部来说要差一点。首先是经济条件没有那么发达;同时很多都是父母外出,由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人家思想不那么开明;此外西部地区学校的管理制度也不一样,对手机这一块的禁止也比较多一点。

  “当然,相对来说,这个资源对于学有余力的学生是非常有用的。但是这只是作为课堂之外的一个补充和一个学习途径,最主要的还是要以课堂的学习为主。”该业内人士认为,现在,售课模式也在改变,很多已经发展成线上支付了,比较方便,而且在疫情期间,整个在线学习被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就发展而言,今年肯定会是在线学习的红利期和爆发期,也会有很多公司会积极跟进布局,因为这一块儿尝到甜头。“当然,我个人觉得,国家也会出台更加严格、严控的管理制度,进一步规范在线学习的市场。”

  06

  网上课堂呼吁面向农村的更多扶持

  “网课挺好的,如果能有政策和资金上的一些扶持,让全校的孩子都能触及这些优质资源,对于缩小城乡村之间的教育水平差距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一位乡镇老师向37君如此表示。

  在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俞敏洪看来,互联网并不能解决教育的一切问题,最终中国教育的改变还是要靠人的思想和思维的解放。“中国的农村孩子不笨,他们之所以考不上大学是因为他们接触不到优质教育资源。互联网解决了教育的很大问题,但互联网不能解决教育的一切问题。如果人的思想和思维不解放,互联网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小的工具而已。但是,我也不小看互联网。我认为工具的改变可以促使人思想的改变。”

  对于山区的孩子们来说,一根网线或许不可能完全拉平起跑线,但却不失为一扇看看外面世界的窗口。正如爆文《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中所说:那种感觉就像,往井下打了光,丢下绳子,井里的人看到了天空,才会拼命向上爬。

  其实,对身处艰难环境中的莘莘学子来说,网络课堂不仅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看到外面更精彩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当他们面向“命运”的考验时,心里还能生出李宁那句著名的品推语:

  Anythingispossible.

疫情网上课堂

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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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网上课堂(网络配图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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